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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文学.征文】阜南.王克强||我的父亲

点 击 “颍 州 文学” 关 注 我 们 吧!2020 165期 总第 165期
我的父亲 文/王克强父亲说:“人叫人百声不语,货叫人不叫自来。要把豆腐做好了,人家才肯来买。”都说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可邻居们都说父亲做的豆腐却可以,不但水分少,而且豆子只磨一遍,味道细腻可口。父亲在村里卖豆腐往往只喊三声,他担起挑子开始起步的时候,就喊:“卖豆腐喽——”这一声细高悠长,全村的人都能听见。到了十字街中心喊一声,往回走的时候再喊一下,就把一担豆腐卖完了。父亲把卖豆腐的生意说成“肩担日月长街卖,整盘的水豆腐是日,半盘的水豆腐是月。”父亲把卖豆腐说得这般有诗意,也许是从戏文里学的吧。父亲演过戏,是《秦香莲》里一个丑角,乌纱帽翅在脑后大幅度晃动,让人捧腹大笑。其实台词只有这么几句:把守在宫门,来了秦夫人,她要往里进,小人不肯允,我伸手撕下她的破罗裙,小人我无奈了……
父亲同情受难的人,戏里面是这样,生活中也是这样,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他处事的原则:各凭各良心。凭良心做事,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父亲曾是个石匠,在水利局修涵闸,把那些从远方运来的大石头打成石墩或石条,现在的西大闸下那块最漂亮的分水石就是父亲雕琢的。西大闸刚刚修建时,河底上有一个大泉眼,日夜不停地向外冒水。他开机抽水,一个人在那个临时搭建的茅草棚里度过三个旧历年。冬天很冷,他点燃废机油烤火,结果黑色的灰烟都钻到皮肤里去了。洗澡的时候从汗毛孔里拔出很多“灰钉”。父亲的右手大拇指有一处菊花样的疤痕,是旋转的机器零件从那里拧掉了一块肉。十指连心,疼痛铺天盖地,父亲在地上打滚,直到红肿发炎不能工作了,父亲才住进医院,医生建议截去手指,父亲苦苦哀求才留住。小时候我奇怪父亲手指上的瘪窩疤痕,他就给我讲那一段往事。由于技术好,父亲的工资总比别人高一级,但是父亲还是闹情绪回家了。那时候,七级工八级工不如社员一沟葱。于是,父亲就回家种地了。母亲说:其实父亲不是闹情绪回来家种地的,原因是家里的负担太重了,弟兄六个,他是长子,弟弟们大都没有成家,父亲是石匠,有砍石磨的手艺。那时候砍完一盘私人石磨,给的工钱比父亲一个月的工资都高。父亲的烟瘾很大,一天能抽三包。我们兄妹多,负担重,生活压力很大,我常常夜里听到父亲大声咳嗽,劝他少抽烟,他就骂我们。他常常整夜睡不着。我们根本不能理解父亲背负多少忧愁。父亲一生好客,来客来人,有菜没菜都要劝客人喝酒。他自己也常常喝醉。好烟嗜酒对父亲的健康很不利,当他不能抽烟喝酒的时候已经是肺癌晚期。病重的父亲说自己有四个儿子,有福,但是没寿。临终前一个小时说话已经吐字不清晰了,还在问我冷不冷。他把关爱留给了我们,独自承担多少难以想象的痛苦。我时常想念父亲。那年我漂泊在南方,在工厂昏天黑地的机器隆隆声里我的心失落到了极点,偶尔夏夜从细若游丝的蛙声里能找到一点诗歌的慰藉。梦里,我遇见了父亲:在一座古城的城墙旁边,四周一片漆黑,父亲还是那样瘦弱,驼背,慈善的笑容,他仿佛没有说更多鼓励的话。在周围的空气或者我的内心,有一种音乐响起: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如果现在活着,我和他在一起说说话该多好啊,遇到生活的难事,也可以向父亲讨教,聆听他的教诲,从他的人生经历里我能领悟到更多做人的道理。
作者简介:王克强,男,生于安徽阜南农村,中学教师。自1988年始先后在《初中生必读》、《阜阳日报》、《安徽工人日报》、《散文诗》、《新闻晚报》、《现代快报》、《颍州晚报》、《拂晓报》《合肥晚报》《江淮晨报》《安徽商报》《新闻晚报》《安徽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多篇,作品收入《皖西北现代诗选》、《安徽散文五十家》、《这片热土》等,09年10月出版个人诗歌集《雪暖王家坝》。现为安徽省作家协会、散文家协会会员、阜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阜南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2006年鲁迅文学院学员。

本期审核/编辑:王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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