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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如果能写出来，为什么还要拍成电影？如果要拍成电影，为什么又要去写它？
文 | 淞可 编 | 提子
这个双重问题是侯麦反复问自己的问题，也是侯麦在写作“道德故事”时的疑虑。当然电影呈现是直接的，有着文学表现不出来的一面，是活着的，不可预想的。据说侯麦是以交响乐的六支变奏曲的形式来构思“道德故事”系列，我们能在故事中看到人物戏剧性的变奏，多重关系的组合，让故事更立体好看。
道德是什么？道德是一种约束力。在人的品质因教育、社会发展变得日益完善的时候；在人的性格特点日益可以被“标签化”的时候，道德呈现出一种对人的约束，自由和自私变成道德的借口或突破口。侯麦解释说之所以叫作“道德故事”系列，是因为这些故事都没有身体行动，一切发生在主人公的头脑中。
《克莱尔的膝盖》 《慕德家一夜》 《午后之爱》
《面包店的女孩》 《苏姗娜的故事》 《女收藏家》
《面包店的女孩》是六个道德故事系列的第一篇，我更喜欢小说的名字《蒙索街的面包店女孩》。虽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加上蒙索街这个地名以后一切就变得真实、立体。因为侯麦的电影空间就体现在这些地名、城市名之中，有的是多时空的，有的则是单一空间。《面包店的女孩》就呈现在单一空间中，一切故事都发生在蒙索街。
《面包店的女孩》蒙索街剧照
道德故事系列的前两篇都是短片，可以看出导演并不是按着标准的电影长度来构思剧情，而是按着对故事的思考，对主题的考虑来进行创作，思想和人物先行。
在道德系列中侯麦多次使用画外音这一方式进行叙事，给人一种文学性较强的错觉。侯麦的画外音多是一些人物心里的活动，带有主人公本身和导演、观众的多重身份，在这些画外音中，观众往往能发现主人公的态度，也能看到导演的立场和自己的影子。德勒兹称侯麦电影中的画外音是在电影中发现了一种间接引语的对应物。从电影本身角度来看，侯麦的画外音也与他一开始电影语言的稚嫩有关，弥补着镜头画面的不足，对人物台词和对白还是一个初步实验。
《面包店的女孩》 剧照
画外音可以增添很多不一样的思考和韵味，从而对演员的表演要求也降低不少。这在短片《面包店的女孩》中都可以窥见，有了画外音独白，一个短片就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让人物通过内心戏来增强观众对他的注意力。
《面包店的女孩》的故事很简单是很经典的侯麦“三角人物”结构，当“我”经常在蒙索街看见西尔维时，“我”的朋友施密德怂恿我去主动搭讪，但“我”不敢，觉得那样不好，西尔维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在一次刻意的擦肩而过后，“我”打算每天在这条街晃荡，看看是否能再次遇见西尔维。
《面包店的女孩》 西尔维剧照
此时剧中的法国男人也就是“我”是一个苦苦等待一片痴心的形象，但就在每日牺牲晚饭时间的无聊等待中，街角的面包店成了他的救济站，他遇见了还未成年的面包店女孩，每次来他都会点上一块饼干，当知道女孩对他有意思时，他便开始挑逗女孩，每次会点不同的食物增加在面包店的时间。
《面包店的女孩》 剧照
可以说侯麦的故事和我们看到的传统男女故事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说三个人的情感关系才是稳定的。当剧中的“我”对西尔维展开苦苦追寻时，面包店女孩的出现成为了闯入的第三者，其实这对男人来说面包店女孩没有什么特别，此时如果换一个女孩也是同样的作用，女孩起到的或许只是对一个男人的心理杠杆的作用。
《面包店的女孩》 剧照
这不禁让我想到侯麦四季系列中的《夏天的故事》，男主人公卡斯帕在海滩苦苦等待未出现的女友，此时出现的几个女孩扰乱他的心志，但正如他所说，他对女孩的情感往往是一种报复心理，出于对女友的嫉妒和报复，他也想尝到被人喜欢的滋味。
《面包店的女孩》中面包店姑娘的出现无疑也是这种功用，“我”并不喜欢面包店女孩，但又不想浪费这段时间。男人喜欢难以追求的梦中情人，也不会放弃容易得手的“面包店姑娘”，女人对男人来说多了总不是坏处，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内心戏。
《夏天的故事》 剧照
男人对面包店女孩同样有着把戏，通过女孩给男人的饼干数来看她是否同意和男人约会。这一天，面包店女孩同意了，但戏剧性的巧合出现了，那个在蒙索街消失一个月的西尔维回来了。男人撞见了西尔维，于是他开始思考一个关于道德的问题，是把今夜留给面包店的女孩，还是回到西尔维的身边。
《面包店的女孩》 面包店女孩剧照
不管怎么说，男人的选择都是道德的两面，他若答应了面包店女孩放弃和西尔维接触的机会，那么对于面包店女孩是出于道德的，而对于西尔维则是违背了道德的。如果他接触了西尔维那么显然对于刚刚成年的面包店女孩是失去道德的。
这也是侯麦高明的一点，他用男人的内心独白把一个看似花心爱玩把戏的形象处理得像个孩子。
《面包店的女孩》 西尔维剧照
不要看男人爱玩小把戏，但能让男人颤抖的终究是属于他的女人。西尔维告诉他消失的那段时间自己骨折了，在公寓的一角她能看到蒙索街发生的一切，看到了男人的一切行为，听到这，画外音响起：“我开始发抖，她还在继续说。”这也许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内心戏。
侯麦没有在结尾说什么，显得仓促但完整，他只是告诉观众“六个月后，“我”和西尔维结婚了，我们在勒布特路住了一段时间。我们有时一起去买面包，但那个女孩已经不在那了。”
《面包店的女孩》 剧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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