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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丹丹┃张三和他的树

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过河的人。 ——席慕容
?张三是谁?张三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存在很久了,从儿时就常听父辈提起他,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以为张三是个代名词,没想到是真真切切存在于我身边的一个老头儿。?我五岁的时候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便把我送去村上组织的小学里上学前班,跟着大点的小孩溜。一出村口便是张三的家,两间平房,没有什么特别。如果非要说点特别的话,就是他家对面的大杏树了,旁人家的树结的果总是甜的,张三家的那棵树也是,结出来的杏黄澄澄的,看一眼就让人口欲大开。小孩子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好奇的,老人常言:“七八岁的孩子猪狗都嫌。”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们这帮孩子就最让大人头疼,今天摘了李家的香瓜,明天又摘了王家的小蒜苗。从沟口通往家里的那条路上,张三的那棵树又大又高,枝繁叶茂,竟把树枝压的弯下了腰。小孩们放学回家总能看到那棵树在迎着风飘摆。
不知为何,每逢夏日,蝉的叫声便会不绝于耳,大概是因为树的种子早已播撒心间的缘故,蝉应与树在一起。张三的树上也是,蝉鸣此起彼伏,叫人直感聒噪。杏子刚泛黄的时候,我们这群孩子便打起了小主意,为首的孩子王指挥我们去摘张三家那棵树的大绿杏,那杏子呀,绿的发亮,直逼眼,就好似《西游记》里的人参果,让人直发馋,流下口水。猪八戒囫囵吞果的吃法,我们也体验了一把。半生不熟的杏子,酸的浑身上下直打颤,孩子的嬉闹声引来了张三,他呵斥一声,吓得我们四处逃窜。他的脸上像是黄土高坡的风峡地貌,沟壑交纵,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沧桑二字。我害怕极了,缩在树背后听见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这杏啊,熟透了才好吃。”至此,我路过他家时,总是沿着边儿走,我害怕他告诉父亲我摘了他家的杏儿,因为刘婶总是向父亲告状,说我顽劣。但他好像忘了一般,嘴咧开给我了一个大大的笑,这个笑让我羞愧难当,好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杏子成熟的时候,张三给我们家里送来了一筐大甜杏,咬一口,金黄软糯的果肉和四溅的汁儿,恐怕连玉皇大帝的佳肴怕也要逊上三分呢。再后来,我上了小学,家里搬到了镇上,很少再回去老家了。偶尔回家的时候就是匆匆一瞥,能看到张三的菜园子,辣椒、茄子、豆角等,秩序井然,行行列列的一排又一排。哦,对了,最显眼的是他家一出门口的花儿,叫不上来名字的花儿,种的遍地,漂亮极了,来来往往的人无论是步行,还是开着车的,总要停下观赏一会儿才走,并附上几句称赞:这老头儿真是个利索勤快人呀!
时间总是快的,快的我只抓住了盛夏的尾巴。我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张三这个名字还是在我的左右耳边环绕。每年的某天,家门口总会有一筐杏子,颗颗金黄饱满,父亲说是张三送的,我猜也是,小时候偷摘杏子的愧疚感又深了些。吃到嘴里的杏子啊,真甜,甜到了心里头!又到了一年的夏季摘杏子的季节了,父亲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三的儿子打来的,父亲神色有些不太对,眉头紧锁,原来是张三病了。张三的病有些严重,他嘱托儿子告诉我们杏子熟了,可以摘了,现在这个时节的杏最好吃,我的眼眶有些许湿润。后来听村里的人讲,张三是个受苦的人呐,早年妻子生了场大病去了,留下来三个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张三便把孩子送到学校读书识字,遇到刮风下雨天,便背着孩子们去上学。张三家对面的那棵树老了,树枝枯了,结不出新的果,我也好久没有再吃到那么甜的杏儿了……
齐丹丹,19岁,陕西吴起人,就读于西安翻译学院。人生格言是:年轻是我们唯一拥有权利去编织梦想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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