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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 | 故乡的原风景

故乡的原风景文|李峰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迷糊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不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到处迁徙,像无根的浮萍。我好像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景。可我的骨子里面又是一个恋旧的人。这样的矛盾体,使得我做什么事情都优柔寡断。我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地为牢,像一只不能逃脱樊笼的候鸟。我是属于人群里面沉默的那个,容易把自己的悲喜藏在心底。春天来了的时候,也许也到了我该迁徙的季节了。我坐在开往北京的高铁上,看着窗外齐刷刷后退的村落,田地,麦子,以及劳作的农人。思绪就回到了儿时的故乡。老家的房子位于村子的中间,村子不大,一条小泥巴路从南到北贯穿村子。老宅三间瓦房的灰色的龙脊,显出来了苍老的模样。屋子的后面有两棵桐树,一棵大,一棵小。大的梧桐树树干像伸出的一只大手,遮住了堂屋的位置。所以夏天的屋子格外的凉爽。春夏之交,桐树就会开满一树粉紫的花,像一个个张着嘴巴的小喇叭,也像悬着的一颗颗小铃铛。风一吹,就会落在长满青苔的瓦上,洒满小院的土地上。幼年的我总是捡着用嘴吮吸桐花的尾部,那里面有一些丝丝的甜。不知道为何,幼年的我总是贪吃,对甜的东西没有一点抵抗力。隔壁的哥哥在吃冰棍,我总是拽着他的胳膊,给我吸吸,就一口。往往总能讨来一根剩一点残渣的冰棍,我总是连棍都舔一遍遍。母亲总是拿我没有办法,所以她总是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花卷儿,豆沙包,辣椒羹,鸡蛋饼。我的味蕾也许就是被她惯坏了,我总是挑食,很瘦,多病。可是我还是健康快乐地慢慢长大,我采着母亲种在院子的五颜六色的月季花,然后一瓣一瓣地揪个光头,我在母亲的呵斥声中,逃也似地跑离小院,约上小伙伴去更好玩的地方去。哥哥是不咋搭理和我玩的,因为他正在父亲的背后看他下象棋,堂屋正中间有一副对子,对子中间是一副山水画,直直弯弯的枝条上开满了牡丹花,花丛中站着两只喜鹊,他俩依偎着,爪子紧紧地抓着枝头,乌溜溜的小眼睛正看着堂屋里面热闹的棋局。父亲一只手举着他的“车”迟迟不落下,大方桌对面的满头白发的隔壁老爷子,紧张兮兮地看着棋盘。这时候的我一定是和小伙伴一起,在村子西边的河堤上游荡了。幼时的光阴是那么的快乐,感觉空气都是甜的。村子西边有一条很高的河堤,上堤有一条很陡的土路。幼时的我总是先鼓着一口气,飞快地跑上去。河堤上两边是茂密的芭茅,开着白色带点粉红的芭茅花。我总是先吃那些嫩的像海绵状的穗,把那些花折下叉在头发上。采一株开在河堤上的蒲公英,吹一口仙气,看着那些小伞飘飘悠悠的飞向远方,飞向河堤下的绿豆秧,飞向绿豆秧旁边的白河。白河水清澈见底,像鹅蛋一样的石头静静地看着碧蓝如温玉一般的天空。夏天到了。我总是躺在河床的浅滩处。一边玩沙子,一边捉游过小石子间的鱼。幼年的我是不怕晒的,我的后背总是晒得脱了一层层皮,露出白白肉,像夜晚我在梧桐树下抓到的,刚刚脱了皮的蝉。夏的风吹过河堤,吹过整整齐齐的苞米地,吹过河滩的芦苇荡。风中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唤声。她总是害怕我丢失了,这熟悉的村落,闭着眼睛就能走回家的路,怎能让我迷路的呢?可是我就是这样调皮,固执地不回复母亲的呼唤。我还没玩够呢,我的小桶还没有装满小鱼呢,对了,我还没偷刚刚熟透的苞米呢。母亲一定知道我在河里泡着呢,她总是喊,快回来,我看见一只大的“黄大仙”了,去往河里跑啦。这一招肯定管用,我好像挺害怕“黄大仙”的,因为我听外祖母说,“黄大仙”会变成一个老太太,专吃迷路的小孩。我撒脚丫子就往回跑,跑丢了拖鞋,小桶里面撒出来了我的小鱼。有时候,回忆就像在影院里看电影一样,旁边的人大声地吃爆米花的声音,就能让你从剧情里面抽离。高铁平稳迅急,就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呼哨声,带着我的思绪,飞向一个陌生的城市。和想象中的一样,北京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城市就像一个水泥钢铁森林,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我穿越这个森林,看着远方大山一样的高耸建筑。看着穿越建筑之间的车辆,它们拥堵而缓慢,像故乡河滩地上爬行的小乌龟。偶尔有吹过发际的风,都带着陌生的味道。三月中旬的一场沙尘暴,来的突兀而激烈。漫天漫地的风沙吹在人的脸上,身上,远处的建筑若隐若现。走在大街上,像是穿越远古戈壁的沙丘荒滩。这个城市再怎么繁华,也逃脱不掉风沙的袭扰。就像我的村落再怎么贫瘠,也有好闻的花,碧蓝的天,熟悉的乡音,好看的风景。我喜欢坐地铁,不喜欢挤公交车。地铁在黑暗的地层穿梭,载着互不相识的人,人们大多数都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从来不和旁人有眼神的交集。我会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地方看,地铁像一只离弦之箭,撕裂夜的黑幕,不知疲倦地奔向未知的目标。这时候,我总是有一种错觉,感觉又回到了童年的苞米地,苞米高高的细细的,超过了矮小的我。我在苞米地的垄沟里跑着,因为我看见了一只小兔子,我是那么稀罕它,它却跑跑停停,始终如一和我保持距离。苞米长长的叶子划过我裸露的胳膊,印上一个个口子,汗水的浸染有丝丝入骨的痛感,可是幼时的我依然奔跑着,兔兔,兔宝宝,你慢点,再慢点。夏夜微凉,我在三里屯的大街上,路过一个停车场。忽然看见一只黄鼠狼,它慢悠悠地从一辆法拉利跑车地盘下面,露出尖尖的黄脑袋,然后踮着它的小短腿,跑到一辆奔驰车的下面。当我认为它没有胆再出来的时候,它又慢悠悠地爬出来,最后消失在一个垃圾桶里面了。我没有惊动它,不是害怕它。只是惊诧这样的一个大都会,还能看见黄鼠狼,母亲口里面叫的“黄大仙”。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它在召唤我?是不是母亲在河堤下面小小一抔土下面,呼唤我?回来,别跑远了,不然连“黄大仙”也找不到你了。如果,如果能回去,看见堂屋后面的桐花又开了,父亲,哥哥在下象棋,母亲在厨房忙碌。院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丽。那该多好啊。–End–审稿:张简 图:网络美编:May
作者简介:李峰,网名村长,深居简出,爱好文学,愿用一支拙笔,记录下生活的平淡和传奇。对文学的态度是,执若从前,爱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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