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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的特点(梧桐树)

梧桐树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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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 桐 树
作者丨李秋生 图片丨韩健 编辑丨娟娟
在我们那儿被叫作“梧桐”的其实是泡桐,它是极普通极常见的一种树:笔直的干,伞状的冠,易成活,生长快。每年的春三月,伴着柔风细雨,梧桐总是先绽开一树淡紫色喇叭花,密密匝匝,清香四溢。待花儿将尽时才冒出簇簇翠绿的叶芽,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很快舒展成巴掌大小的叶子,层层叠叠,郁郁葱葱,洒下满地浓荫。然而梧桐却受不了秋的风凉,每年秋分后不久,便匆匆褪去绿装,换上黄袍,辞别枝头,如殒去的蝴蝶翩翩飘落。只留下光溜溜的枝干,开始新一轮寂寞的等待……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俗话说 “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确,传说中的梧桐是一种高贵清雅的树木。《庄子》中曾有“鹓雏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之说。正由于其高贵清雅的品质,在古代也成为制作乐器的良材:汉代的蔡邕以梧桐制成“焦尾琴”,其音质妙不可言;李贺诗中的李凭演奏出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美妙声音的箜篌,也是用蜀地的良桐制成的;还有刘基,在《工之侨献琴》中记到:“工之侨得良桐焉,斫而为琴,弦而鼓之,金声而玉应。”
从前在老家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在院子里都会栽上几株梧桐树。这当然不是为了招引凤凰,不是为了制作乐器,更不是为了 “梧桐更兼细雨”的闲情逸致,而是为小儿女们将来的婚姻大事考虑。那时,日子紧,凡事靠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儿女婚嫁时现成的家具买不起,就只能请木匠打。那打家具的木料也多来自自家种的树木。杨、柳、榆、槐木质虽硬,但生长缓慢,等不及;而梧桐木质虽软,却成才快,又加之轻便、不生虫的优点,便成了做家具的首选。这样,趁儿女尚小,大人们就细心地栽下几株梧桐,让它们伴着孩子们风风雨雨一道生长。正应了那句“十年树木”。十几年后,孩子们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那梧桐也长成合抱粗细。当爹的就把梧桐锯倒晾干,请来村里最好的木匠把它一锯一锯解成板,一凿子一锤一刨子精心打制成各式各样的橱子啊,柜子啊,箱子啊。然后再请来十里八庄最好的画匠刷上红红的油漆,绘上莲荷凤鱼,满屋子就飘散着缕缕清香,渲染出十分喜庆。
我家老屋前的那棵曾经的梧桐,便是父亲在我们兄弟仨小时种下的。那是一个春天,父亲从集上捎回一棵梧桐树苗,然后一家人极兴奋又极小心地将它栽种在正屋门外右边空地上——坑刨得深不深,肥施得匀不匀,树立得正不正,土填得实不实,水浇得足不足……点滴不敢马虎,似乎在举行一场庄重严肃的仪式。之后便倍加呵护:树小时,在根部用碎砖垒起尺半高的围栏,以防鸡们狗们弄破树皮;到冬天,就用玉米秸厚厚地捆缚住树干,以防冻伤;久旱不雨的年节,我和弟弟就到村西公路沟里一趟一趟地抬水让它喝个够……有一年夏天,爆发虫害,树叶上一夜间突然爬满绿色的毛毛虫(尺蠖),拼命地啃噬着每一片叶子,一粒粒虫屎小雨般密密地落下。不消几日,眼睁睁看着一树葱茏变得破败不堪,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那天上午,一阵东南风刮得够猛。放学回家,发现从已被吃光叶子的树枝上垂下一个个“吊死鬼”,高高低低,或旋或摆,从袋口处露出黑色的狰狞的面孔,正得意地荡着秋千。这下可逮着“报仇”的机会,兄弟仨一拥而上,用杆子打,用扫帚扑,用脚踩,一会儿便全部俘获,送给鸡们作了一顿丰盛大餐。打扫完战场,长长地舒一口气。然而,仰头望着已成蛛网状的病殃殃的树冠,却忧心忡忡:“还能好吗?”第二年春天,梧桐应时而发,当花则花,当叶则叶,愈发苍翠,愈发壮大。就这样,梧桐树在一家人期盼和风雨磨折中 ,蹭蹭地往上蹿,不几年便高过屋脊;树干也一圈一圈的向外膨胀:一掐,碗口,小锅盖,直至一搂,荫蔽了半个庭院……上世纪八十年代,长够身量的梧桐终于变成我结婚时的”“三大件”(高低柜、大立橱、写字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的确,在那个贫困年代里梧桐树就是全家的希望与依托,是人们辛苦一生中极短暂的一段快乐幸福时光的记忆。
而今,几十年一晃而过。由于实用价值不再、观赏价值不大,已经很少有人再去种植它。梧桐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已很难觅到它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法国梧桐、日本樱花,一行行秀挺的银杏、水杉,一株株婀娜婆娑的桃、梅、海棠和占据角角落落的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在物质条件相对优越,审美品位日益增长的今天,也许梧桐的退出是一种必然。
一九九四年,我搬家到了县城工作的单位。非常幸运的是,宿舍楼后居然生长着几株高大的梧桐树,透过厨房的窗户便可一览它们的风姿。四季轮回,它如一幅幅美丽的风景画时时牵动着我的心思:花开时,知春意正浓;蝉鸣时,沐夏阳灿烂;叶飘落,叹天下秋色;雪皑皑,做一季绿色的梦……常常打开窗户,让丝丝花香飘进房中,让雨打梧叶声飘进房中,让静美的落叶飘进房中,去嗅,去听,去看,去思……有了梧桐的陪伴,日子便时时充满了乐趣。
再次搬家到现在的小区又有七八个年头了,不知那几棵梧桐是否还在?是否生活得还好?
作者简介
李秋生,广饶县英才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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