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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随笔)菊缘

菊 缘

第一次与菊结缘,是在2015年下乡支教时,在一个叫苏家河的小村庄里。也是在国庆假后,经先生引路,认识了一位种菊的退休前辈。不仅在他家的院子里和房前屋后饱赏菊花,且获赠红、黄、白、紫四色菊花归来,此后与菊相伴一月有余。时隔虽已将近四年,然至今仍眼前犹有菊影,鼻端犹留菊香。
巧的是——这次与菊结缘,亦是下乡支教时。不同的是,这次不在北川,而在南塬。这里是有名的苹果之乡,八月我来时,苹果尚且穿着里一层外一层的套装,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接下来,先脱了土黄的纸外衣,露出光鲜的红衬衣,让眼神不太好的我,连连惊呼:“那一树树红花是什么花?”九月份,它脱了鲜红的里衣,露出了苍白的脸蛋;十月份,它越来越出脱的美艳惊人,阳光把它的小脸晒得粉扑扑、红艳艳的。转眼间,它就被人“金屋藏娇”了。田野里只剩下灰扑扑的苹果树,让人再也不想看第二眼了。
这个时候,当这灰色的背景上,一车光彩照人的金菊突然闪亮登场,出现在你日渐疲顿的视野里,那是怎样的一种遇见?怎样的一种惊喜呀?对我而言,几乎每次遇见菊都如“初见”。每次遇见,都怀着初见的欣喜。
我大概是属于花痴一类,无论见着什么花都莫名地喜爱,更别说开在“此花开尽已无花”时节的菊了。虽素知菊淡泊,然对于在热闹的集市上,在一大波白菜萝卜茄子辣椒和油馍锅盔酿皮豆腐摊的围拱中突兀地展现在你面前的这十几盆菊——我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下来。卖菊的人倒是“人如菊淡”,既不吆喝也不招揽,一盆十元,要买就买,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围着看、想着买的人也并不多,赶集的人大都盯着生活必需品而去,少有“闲情”在此停留。若不是上班必经此路,我大概也是无缘得见了。“既见君子,宁胡不喜”?既见此菊,无暇细赏,必要捧一株回去,慢慢消受。

见我欲买,菊主人淡淡开口:“选将开未开的那盆,回去可赏一月有余!”当下选了一盆金菊,三朵半开,四朵含苞,心下十分欢喜。带回住处,移入花盆。放在公寓楼廓下、正对着房门的窗台之上。此后日日上班下班、出门进门,先赏菊再开门。只见它花盘日日丰盈,花瓣金黄纤细,花朵却雍荣华贵。白日里在秋阳下黄得耀眼,夜晚在灯光下清亮醒目,让人日日观赏,天天赞叹。

有一天,也许是纤细的花茎承托不住它越开越大的花朵,也许是路过的人禁不住抚摸了它一下,有一朵菊竟折了,挂在枝上,却并没有恹恹的神色,花瓣也并不披散零落。不细看也发现不了,我知道它“宁可枝头抱香死”也不想“飘零”,但因它恰恰低头覆在了旁边一未开的花蕾上,我便狠心将它摘下,拿进来放在书桌上,手上立刻便沾了菊的香味,那是一种类似于药香的清苦之香。五六天过去了,虽是一朵离枝的花,它的花瓣却没有一丝松动,边上的花瓣柔软如绸,中心的花瓣向心盘旋,纹理十分清晰。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从深秋已到冬至。卖花的人诚不欺我,从十月七日至十一月五日,整整三十天,天气一天天变冷,窗台上的菊依然精神抖擞。那早开的三朵,从内到外,丝丝花瓣已尽皆展开,最边缘的花瓣已开始干枯了。我知道,该是它败的时候了。然它依然释放着它的热情,似乎要把每一丝花瓣的能量都释放出来。
今日,窗外冷雨潇潇,担心它冻着,我们把它搬到室内,放在书桌前。小小斗室,顿时蓬,一室皆是它的色,它的香了。 久久地看着那如碗口般大小的花朵,重重叠叠丝丝不乱的花瓣,感叹它到底有多少重瓣呢?习惯性地问“度娘”,度娘竟也说不清。不得已拿起那朵放在砚台上的断菊,(请原谅我的残忍)将它一瓣一瓣地揪下来细数。这朵花当时并未全开,离枝时正是“花未全开月未圆”的美好时分。我一圈一圈地揪下那外轮长得较长的花丝,数到二百个数的时候,还剩下中心约有一半花瓣(中心的花瓣小如月牙,紧贴着花心,我不忍再揪了)估计一下,一朵菊花约有四百多丝花瓣呢!
再看那灯光下正在盛开的花朵,仿佛那花瓣正由内向外一圈一圈地在扩散,散发着一室清辉!听养菊人说,这菊花从春天发芽到秋天开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掐尖、压顶、塑形、疏蕾,方使它在这深秋里不蔓不枝,风姿绰约。我猜想,也正是由于这两季的“厚积”,才有了它一朝的“薄发”吧?那就让它尽情地绽放吧,而我,且珍惜和它相伴的每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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