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位于汝河的源头。青山绿水和山间平地构筑的楠河是一隅坐东向西的理想居地。环形山围就像一只硕大的金盆，因此金盆是老家最为形象的乳名。原生态的落叶乔木是老家成为沃野百里的平居之所，更有千年楠木滋润的风水和期望，才有溪流和沟渠在阡陌交错中构成富有发旺之意的河流—-楠河就这样走进了老家的历史长河中。老家首先有先祖的奋斗史，更有先祖口授相传的规制和思念！首闯楠河的烈祖宣润公于嘉庆初年从湖广武昌府兴国州高沙坪倪家庄中屋移居西秦兴安府紫邑清水里四甲的梨树坪首居。从康雍乾时代留下的战乱和赋税以及瘟疫的爆发和流行，迫使移居汉丹江流域的先祖再次沿汉丹江流域分散的上溯，直至南山和巴山的老林之地来寻求安逸之地。沿河而居，指手为界的富足日子还没有完全建立之时，就有白莲教的起义大军也随之进入汝河大地，官征、匪抢再次成为祖先们无法躲避的社会现实。跑返和躲避军匪及“绑佬儿”成为生存演练必备的重要课题，这时的沿河而居再次变成了沿老扒山林而居的生存格局，至道光年间，西方的鸦片和洪秀全的“长毛子”起义再次进入汝河大地，先祖们依然在心惊胆战中过着逃避和躲藏的不安定生活。从我记事起，早已是合作组阶段，大集体的分组劳作和统一分配让我体会到饥饿的恐惧，整日的饿和极度的食欲让人无法自制和入眠。我更能体会祖父祖母以及父母的劳累和无法自救的悲哀神情。春天，在草木还没泛绿的时日，半边菜便成为救命的食粮率先来到老家的饭食中，接着就是味道很冲的折耳根，还有苦菜和白蒿尖也不断走进我们贪婪的食胃里，再接着便是椿芽和漆芽也被我们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是祖母和两个姐姐让我认识了很多老家生长的野菜，根茎及野菌子……一句话：凡是老家能食之物，我都能一一记下它们的容颜和芳名，这也是老家的山水物及先祖们通过言传身教的感恩和深刻记忆的情缘和理由。在老家，除了父亲留下的老屋和古树，还有阡陌纵横的田园和小路，星星点点的菜地和自然园林交错而出，通过风吹日晒修为出自然的俊秀和千变万化的宇宙奥妙。河流文静而暴躁，时而温柔如默者，时而黄狂至极如强龙！有牛羊的赶早是为我们上学的旅途来扫清挂牵和束缚的。四处的鸡鸣狗啸伴着石磨摇拐的吱嘎声充斥着童年最为生动的生命划痕。解匠和漆匠再一次深入原始森林里，他们用挑逗的山歌和花鼓子的曲调让我们有了关于爱情和对异性向往的生理触动。在赶夜场的山湾和平地而起的居所里，是白帘和黑帐的肃穆以及悲凉的哭声和孝歌师傅们通宵传唱，才让我的童年从恐惧中敬畏天道与自然的无极与轮回。在童年，我告别了心爱的祖父，体会到他含辛茹苦的省吃俭用的抚育儿孙，勤劳和严己是祖父在老家锤炼出来的中庸之道，这种轨迹束缚了祖父的一生；没过几年，我又在包产到户的少年时光中送走了我最敬爱的祖母。从我没吃母乳起，祖母就没日没夜的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为我缝缝补补并用宽容的祖母之爱教会我做人的品质和道理。晚年的祖母经常带我在老家的各个路边收集药材，在别人割过的麦田里检拾麦穗……自食其力和勇于自立的铮铮骨气让孙儿无比的受益和效仿您高大的形影，太多的回忆会让我刻骨铭心并终身的保持着感恩和怀念先祖的慈孝之德。我在老家当过代理教师，也兼职当过老家的村干部，更在老家的煤矿干过会计和安全员。我能体会到煤矿的湿冷和艰辛，也通过割漆和解木板来体验一把唱山歌的神妙之求；我也曾在九十年代初去过河南的栾川等地金矿短暂的打工三月并经历了舅父的工伤之殇……就这样，我的青春岁月就这样无极的耗费在四处闯荡的自由创业当中。九十年代下的老家急需摆脱温饱的起伏，更是乡镇企业异军突起的火热时代，发展种养业及庭院经济以及外出务工成为温饱向致富过渡的主要形式。我和乡亲们一起在九十年代修通了老家的公路，建起了花石岩电站，也是第一次让我的子女不再饥饿和欠肉吃；我通过在老家教书的渠道，渴望自己和乡邻的子女都能通过读书去改变自己的贫穷命运！于无人的夜里，我的失眠和想表达的欲望让我勇敢的进行着“笔耕”的消遣与文字的坦然交流，我有幸的遇到了《安康日报》的陈良学、陈敏和琚勇老师等人，是他们的赏识和鼓励让我在老家燃起了笔耕不辍的梦想和期望。时光飞快的进入2000年，我终于通过自学大专文凭的优势，参加了陕西省教育厅对民代教师的转正考试，我幸运的变成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我舍弃了村上的兼职工作，安心在老家的小学进行教书育人。闲暇时光我经常出没于老家的山林沟壑去拍照撰文，更多的时候是去找野菜和野菌来尝鲜，通过尝鲜，我反而认为童年的味道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从2005年开始，我的一场大病让我从人生期望的高度跌落到谷底！病痛的折磨，经济的拮据，还有我对生命的反思和考量，都让我无不选择了要坚毅及负重的前行。我愧对妻儿和我的父母，我终于感悟出天道和人道的背离，深刻的体悟到儿女和妻子的惶恐和无助，为了他（她）们我选择了坦然和坚强。在求医的道路上有我的老师、同学和我教过的学生以及左邻右舍众乡亲的鼓励和援助，让我倍加体悟到人间的大爱，亲情的至真和永恒；尤其是西京医院消化科，马应龙肛肠医院肛肠科的主治医师和护师们的精心陪伴和医治都让我的内心充满着无尽的愧意和无法报答的感恩及真情回望的流露。现在，我通过轮岗已经调离了老家的小学。来到故乡的小镇上继续干着我认为最有意义的工作。教良心书和老老实实的做老师是老家留给我的人格和力量。用常怀感恩之心去回报病魔中的病友和亲人同事，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总能举起微薄的仁爱去感念人道的宽宏与博爱！我也继续通过笔耕的业余生活来忘去我所有的苦痛，并让我的寂寞和狂想不断被现实的智慧而冲抵得烟消云散。在每逢周末和节假日，我总是念念不忘的去看看先祖，和他们说说话；去看看熟悉的山水物，并常从不同的季节和角度去美容留存；我还在老家开辟了两亩左右的小菜园，鲜嫩的白菜和豆角等蔬菜常常出现在我的生活圈里。有时候我们也在老家煮煮简单的饭食，并躺在草床上小憩一会儿！闲暇时光我常常坐在廊檐下看多变的山岚和沟壑的迷蒙之影，回味和比对成为环视四周的主基调，我发现老家的所有不但流进了我的血液里，而且早就已经固化到我的骨子中。一切老家的天地乾坤和山水人物，更有天道与人和还有地支的所有划痕都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了最为闪烁的星光和亮影，我想大声的疾呼：感恩和戴德的方式首先从老家的记忆开始！作者简介：阮英高，男，陕西省紫阳县双桥镇中心学校教师。爱好文学，长期从事基层新闻写作！从九十年代起，很多散文、散文诗、新闻、教学论文及教学随笔在《陕西教育》《三秦文学》《安康日报》《安康教育》及《紫阳文艺》上发表，偶尔也有部分诗歌作品在网络刊物上发表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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