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房子Nhà Cay(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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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明归编剧:张明归类型:剧情制片国家:新加坡 / 越南 / 德国 / 法国 / 中国大陆语言:越南语上映日期:2019-08-12(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片长:84分钟又名:The Tree House
作者
张无慢：雷恩二大电影美学硕士。研究电影吧！
编辑
parallel
写在前面：
2020年鹿特丹电影节已经拉开帷幕，深焦DeepFocus也会在未来的一周时间里，对电影节进行系列报道。今天要向大家介绍的入围光明未来单元的影片《树房子》来自越南导演张明归。《树房子》是一部用超16毫米拍摄的关于越南人失去家园议题的散文式纪录片，结合科幻与民族志风格，得到包括洛迦诺和鹿特丹等重磅电影节的首肯。
导演张明归正在筹备他的下一部短片《暮色撩人》，在其中，他想要完全使用模拟技术来呈现老年人的爱——一种既辛酸又美丽的情感，这在今天的电影中并不多见。项目目前正在进行众筹，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点击今天的第二格推送了解详情。本片也将由新亚洲影志和深焦DeepFocus联合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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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眼前没有影像。我们看不到影像。影像悄然潜入一种文献性当中，在知觉中隐匿起它的行迹。
《树房子》是一部颇为奇异的实验影片。乍看之下，它似乎遭受了一种影像美学的严重失败：喁喁的东南亚语独白，阳光下的山洞和村庄，死人国度的归来——一切都令人想到阿彼察邦；然而在这些拼贴流转的音画中，影动力却消隐了。呈现我们眼前的，是一种极其扁平的影像，我们无法“透过”屏幕 “看”到拍摄对象的存在、无法透过屏幕上的时间真正地感受到电影中时间的流驶，一切都被置于这种扁平之中，而这与阿彼察邦是相反的，甚至可以说是反影像本身的。只是，渐渐地，我们却在这种扁平中察觉到某种奇异的合法性——是的，这是一部民族志电影。
电影主要的内容是一些关于越南一个人口极少的民族Ruc族的人类学纪录，将其杂糅在某种私影像与科幻的重书中。影片中大量出现的，是一种旨在纪录信息而非洞察客体形象的，经典的纪录片镜头（甚至在调色上也是接近log原素材色彩风格）——在这种意义上，“纪实性”与“真实性”反倒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事物了——这正是民族志电影的镜头。正如德勒兹借用柏格森对“自动识别”与“刻意识别”两种观看方式的区分[1]，在本片这 “刻意识别”全然无存的影像中，无法“看”到客体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从本体论上来说，这实际上是一种“志”。一部文献-电影。
这也正是《树房子》的离奇所在。作为一部实验电影，影片中我们所看到的许多形式：负片，拼贴，旁白，恋地情结与科幻要素的杂糅……也许因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些老调重弹的肤浅技巧而引我们发笑；然而这种“肤浅”却如同巧合一般恰切入了影片的文献性之中。当对象的形象消失，随之而消失的即是主体的形象之思——想象。面对这些文献-影像中的洞穴、树木、房屋，我们不会像在想象布米叔叔的山洞时那样产生那样幽深的遐思；而这种形象之思的干枯，却是由丰富的旁白（一种纯文本）与声音（一种纯印象）补足的。
正是在纯文本那主体无法参与其中的狭窄缝隙里，火星的概念出现了。我们看到一片超现实或是未来主义的景象。也同样是在旁白中，他用直接的文本分析的方式“告诉”所有人那位Ruc女人记忆的奇异之处，进而试图“指明”这个民族的语言中所蕴含的超现实的诗意。不同于影像，像某种悄声耳语着魔般在我们的灵魂中留下印痕，这里书写想象力的方式却是文字性的，如同观众们亲眼目睹白纸上被划下笔笔墨痕。
他们被“告知”。而无论是负片所代表的亡者过度背后的“阴”与“阳”逻辑、还是Ruc族被边防从山中驱赶出来的新闻材料的拼贴，其背后的逻辑都是某种概念式的文字游戏。没错，影片的实验性，它试图将现实从想象力的镜中照出的野望，都在于文献性的层面。一部实验民族志。
影片对于媒介材料的拼贴处理、纪录片的形式与其若有似无的政治性，都使人想到雷磊去年的《动物方言》，然而相较于《动物方言》滂渤深厚的影动力，本片的质性实际上却更加贴近蓬皮杜展厅中的《新星》。作为展览《HX》的一部分，这部长片先天地属于围绕着曹斐用各种媒介为红霞社区编纂的地方志。有趣的是，《新星》与《树房子》同样是一部科幻片：在相似的浅显烂漫的科学幻想中，掩蔽着一种概念化的文献叙事。而这种叙事无疑通过对文献呈现方式（史观）的实验，以无乡的忧郁完成了某种控诉。
影片中，影像唯一出现的时刻，是那些白色的灰粒在空中飞舞的镜头。当追悼逝者的哭声响起，手持摄影机的作者将自己与入侵者相比，我们感到朴素的伤感浮游在这飞灰的景象中。也许这时我们也会感到惋惜，在那些负片中，在新闻影像中，所蕴藏着的未能展现出来的影像本体的惊人可能。
[1] 吉尔·德勒兹,黄建宏. 电影II：时间－影像[M]. 台北:远流出版公司, 2003:433.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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